馮 蕾
我出生在一個貧困的農民家庭，從小過著吃不飽穿不暖的生活，看著同學常常吃零食，穿著好看的衣服，我好羨慕，心想：等我長大了，一定要掙好多錢，過上富裕的生活。成家後，我跟丈夫靠種地為生，整天起早貪黑地辛苦勞作，但還是不夠兩個孩子讀書的費用。看見別人做生意，日子過得挺紅火的，我就跟丈夫商量，做起了小本生意，在當地收購農村的土特產販到城裡去賣。剛開始我們本本分分地做生意，一天下來能賺七八十元，這比種地強多了，我心裡感到很知足。
後來，看到同行有的蓋上了小洋樓，有的買了私家車，生意越做越大，我感到不解：我們都是做同樣的生意，他們怎麼就能過上有錢人的生活，莫非他們有什麼賺錢的「祕方」？一次，我們幾個同行賣完山貨，都在一個車上算當天賺了多少錢，他們個個都喜形於色地談今天的收入，對比之下，一樣的貨我比他們的收入少好幾倍。其中余某譏笑我說：「你是『運輸大隊長』呀！怎麼只賺了這點錢呢？」我也感到納悶，便向他「取經」。余某說：「為了能多掙錢，你得抬高貨價……你記住這句話『不說謊話辦不成大事』，你把這句話應用自如了，學藝就學到家了。」我聽了他的「高招」，心想：「怪不得他一天就賺幾百塊錢，原來是靠說謊欺騙賺來的呀，可這樣做人也太沒良心了吧！」但我一想到自己只賺這麼點辛苦錢，就有點不甘心：看來做生意不能太死板了，以後我也得學著點，這樣才能賺更多的錢過上好日子。
一天，我看到一商販在胡同裡剝一隻死貓，我很好奇，沒想到貓還可以賣呀！如果能賣，我們那裡到處都可以撿得到，我倒要看看他把貓肉是怎麼賣的？隨後，他把剝了皮的貓肉擺放在攤上。一會兒過來了一個顧客，看見貓肉就詢問道：「老闆，這是什麼野味？」小商販滿臉堆笑地對顧客介紹說：「這是白咪子（專門吃樹上的拐椒、野柿子的動物）肉，三十元一斤。」顧客付了錢之後，對商販微笑著說：「我就害怕買到貓肉了。」這位顧客走後，幾個做生意的小商販在一起捧腹大笑，說：「怕買到貓肉，還是買了一隻貓。」我心想：「這東西賣給別人怎麼吃呀，真黑心！」我半開玩笑半當真地對小商販說：「顧客遇到你算是倒霉了，你就不怕人家發現了說你不講良心呀？」小商販理直氣壯地說：「你講良心別人不領你的情，還說你傻呢，良心值多少錢一斤呀？做生意只要會說、會哄，能把別人的錢弄到自己腰包裡來，這就叫本事！」聽了他的一番「說教」，我的心也略有所動：是啊！「見錢不抓不是行家」「不說謊話辦不成大事」，現在這個世道，講良心就掙不了錢，我還是要借鑑他們做生意的門道。後來，我漸漸學會了察言觀色、看人下菜的技巧，抓住顧客喜歡聽恭維話的心理高捧他們，討得他們的歡心，再趁機推銷貨物。為了多掙錢，收貨時我為了壓農戶的價，便故意喊收貨高了賺不到錢；賣貨時以免顧客還價，我就又喊自己收貨價高了賺不到錢；當貨品供不應求時，我就把養殖魚充當野生的魚來賣。一次清早，我剛到賣貨的地攤旁準備擺攤，這時路過的老顧客羅阿姨和幾個顧客問我：「小馮呀！我們昨天買的魚怎麼沒有前段時間買的魚好吃呢？」幾個顧客也附和著說：「是啊，你昨天賣的是不是野生的魚呀？怎麼沒有以前的魚口感好呢？」此時，我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，心想：如果被顧客識破了，減少收入不說，顧客還會說我賺昧良心的錢。我便連連說：「是，是野生魚。」我心裡有點緊張怕露了餡，就故意藉著擺貨掩蓋自己內心的恐懼，心裡還不住地盤算著，怎麼應對這事，突然心生一計，忙解釋說：「以前你們買的是小河裡的魚，昨天買的是小溝渠裡生長的魚，生長的地方不同，自然口感也不同，魚還是野生魚的，只能說你們經濟條件好了，口也吃饞了！」羅阿姨哈哈一笑：「就你一張嘴厲害。」看到顧客遠走的背影，我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。
